總結「未有高潮迭起更無激情際遇的台北冒險」:
闖關,失敗
未能成功跨越三十大「關」,小草無功而返。
「二十代」本該是人生衝刺的黃金階段,沒想到一晃眼就消逝殆盡。
年屆而立之年的嫩草,不僅未能成家立業,胯下的小小草也未能挺拔翹起──昂首挺立。
學生時代還時常跟同性友人互開玩笑:
「像你這麼魯,小心變成大法師。」
結果,稍不注意,這句玩笑話反而應驗在自己身上:魔法使いになったーーいや、
魔法使いになっちゃった。
開始理解為何用「魔法使い」──三十歳まで童貞──比喻年過三十仍沒路用的單身漢。
現在看看自己:年紀一大把,卻一無所有;剩一張嘴,成天胡謅、捏造幻想,整天腦補不存在的事情,補償殘破不堪的現實。
從以前到現在一直一個樣子:老愛幻想一堆從來沒有的經歷,妄想能像個成功人士、像個「溫拿」:只須緊握法杖,努力奮鬥,做父親交代做好的事,便能在三十歲生日當天晉升「魔法師」,變出專屬自己的城堡,左擁嬌妻,右手托著盛滿葡萄酒的玻璃杯子──嫩草相信:這就是「溫拿的成功人生」──溫拿的意思(在我的字典裡,正如字面所示):握著溫熱、高挺的法杖,捅入伴侶下面。
小草太晚發覺的是:社會上早就充斥各種溫拿。
在這溫拿飽和的世代,已容不下更多溫拿。
社會上多的是像小草一樣的魯蛇:費盡二十代所容許的青春年華,庸庸碌碌度過勞苦日子,付出逐年增高的租金,持續替房東慢慢繳清欠銀行的房貸利息。
好不容易找到一份穩定工作,薪資漲幅卻跟不上逐季膨脹的生活開銷,只好縮衣節食、砍掉不需要的花用;放棄理想、拋棄娶妻生子、建立家庭的欲求,認分當根光棍。
口袋沒鈔票,只能四處乞討、求友人擋鋃,寄居別人的城堡──城主:「歐吉.砂碼。」
身邊沒女伴,夜裡孤寂只能窩臥房;沒事幹,只得早早上床。
唯一稱「頭」的不是房車一部,或樓房一幢;唯有襠下一根:快要站不起的「魔杖」──鑽回被窩──搓一搓發燙,求能實現童年許下的願望?
全是空想。
So, I cannot change the mice into beautiful steeds “with a tap of my magic wand.”
......
後來聽說:大老闆的兒子是靠洗工作資歷來鍛鍊接班的基礎;窮人家的小孩才跑「國立」大學充數。
砂碼跳槽到另一家外貿公司。據他本人的說法:他爸要他接手前的「輪轉」歷練。
後來,我總算找到另一份正職──至於在哪、做什麼、什麼領域?拜託,饒了我──上份工作是因為老闆經營不善而丟的;這次不想因為寫了不該寫的玩意兒被裁員。
可以透露的是:我的新老闆竟滿看中學歷的。意外證實砂碼的說法:在業界,這張「國立大學」的畢業證書仍有用。
我想說的只是:小草已經準備好「重新」加入其他同年紀青年的行列:拋棄年少時代在小腦袋瓜裡打轉的幻想;捨棄稍微長成、大學時代滿腔熱血想去實踐的、不切實際的妄想;果斷丟棄一生不可能實現、屬於別人人生軸線上、光明璀璨的理想──
小草深知:「成功」不是「嫩草」這種廢物配得上的。
童話→銅話
(Fairy tales→ Money talks)
小草僅能認份過微不足道的低端人生,繼續在充斥喧囂和汽、機車排出的廢氣的都市,跟上所有追逐空符號──「夢想」──有為、勤奮的青年們,一同奔跑、共同呼吸骯髒空氣。
若否,至少能為GDP增長,貢獻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增額。
盤點後,口袋裡僅存砂碼給我的「兩枚。」
(下一小節)